于是这鹡鸰香珠兜兜转转,再一次去到了命定之人手中。
  只是如今林黛玉远在深宫,贾宝玉这鹡鸰香珠便没了可赠送之人,回家之后禀明了贾政,父子二人将这鹡鸰香珠供奉了起来,毕竟是御赐之物,水溶敢轻易送人,贾宝玉却不敢随意待之。
  水溶则是看了通灵宝玉之后,回去就给荣国府罗列了个‘不臣之心’的罪名。
  口衔宝玉而生!
  这样的大造化怎么能是一个五品官嫡子能有的呢?
  简直大逆不道!
  宫外水溶正在为了扳倒勋贵们而努力,忠顺亲王则是观察了一段时日后,心情很是复杂地进了宫,将此事禀告给了水琮。
  水琮听了后也是沉默。
  毕竟做到这份上,也着实是很努力了。
  “既如此,此事便交给他去做了,若做的好,朕重重有赏。”水琮大手一挥,便对水溶委以重任了起来。
  当然,也因为勋贵们后继无人,纨绔子孙们小辫子一抓一大把,近年来也是日薄西山,水溶又惯来与勋贵关系密切,去调查罪证自然也能事半功倍。
  这也算水琮给予水溶的一次考验。
  若他当真没有违逆之心,自然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,到时候便是重用几分又何妨呢?
  水琮自认是个十分大度的皇帝,对水溶兄弟二人也是多有包容,于是跟好哥哥忠顺亲王下了半天棋,下午忠顺亲王出宫的时候,腰背都有些佝偻了。
  跟皇帝下棋……苦啊。
  不能赢,也不能输的太难看,当真是苦的很。
  水溶受苦,水琮开心。
  晚上回永寿宫的步伐都是极轻快的,刚好碰上几个儿女来请安,便顺势考校了一番,大皇子与大公主两个一如既往的优秀,再加上最近二人的骑射师傅不约而同地对他们夸赞有加。
  水琮考校过后,亦是满心喜悦。
  拉着阿沅的手就夸赞道:“爱妃为朕生了一对好儿女。”
  “陛下可千万别这么夸,你瞧瞧他们,尾巴都要翘上天了。”阿沅笑着将庆阳拉进怀里,虚虚地揽着,又捏了捏她身上的衣裳,关怀道:“如今才刚开了春,天儿还冷着呢,你怎的穿这般单薄的衣裳。”
  “母妃放心吧,儿臣不冷,暖和着呢。”
  说着,将自己的手塞进阿沅的手心:“您摸摸看,时不时暖融融的。”
  庆阳长了双富贵手,掌心充满了肉感,十指却是纤纤如青葱,不过因着骑马练武的缘故,指腹并不细腻柔润,反而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。
  阿沅摸了摸,立即心疼的招呼金姑姑:“将今早晨内务府送来的玉肤膏尽数收好了,等会儿给庆阳送去凤鸣阁去。”说着,又回头睨了一眼庆阳:“好歹疼爱些自己。”
  庆阳憨笑一声,回头就凑到了水琮身边去痴缠道:“父皇,什么时候儿臣才能去庆阳府看一看儿臣的公主府呀?”
  “不是说了十五岁?”
  说起这个,水琮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了下来。
  如今庆阳距离十五岁也没几年,距离她前往庆阳府也没几年了,这是他的第一个女儿,也是最疼爱的一个女儿,只要一想到几年后她就要离开京城前往庆阳府,心情便沉重了起来。
  “儿臣就是想看看儿臣的公主府造的怎么样了嘛。”庆阳心里痒痒的,有点儿想要亲眼看一看的冲动,毕竟是自己以后要生活几十年的地方。
  水琮捋了捋她脑后的长辫子,笑道:“邹卿此去负责督造公主府,便是在原本宫廷基础上进行的改制,真真国虽说民间苦楚,皇室却很是奢靡,所以庆阳莫要担忧,你的公主府必定是独一份。”
  阿沅听了不停点头。
  那可不,毕竟是皇宫改造的呢,比起这个皇宫也不差什么了!
  “那儿臣还要个大大的跑马场,父皇可别忘了叮嘱邹大人。”庆阳仰着头看向水琮的眼神里满是濡慕,叫水琮看着都有些心酸。
  不过好在很快双胞胎就来了。
  如今他们已经四岁多了,长了腿,能跑能跳,而且面容相似,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,很快就能开蒙读书了。
  愁绪被打断。
  水琮干脆带着三个儿子和大闺女去了小花园遛弯消食,阿沅则是坐在了凉亭里,一边煮茶一边看着他们父子几人。
  这一派岁月静好,叫水琮回头望向凉亭中的倩影时,心中都充满了安定。
  娇妻幼子在怀,朝堂中便是天大的事,此时也不能叫水琮乱了脚步,一夜好眠,次日神清气爽的上了早朝,早朝过后,将林瀚留了下来议事。
  等到了中午,一道圣旨发往江南。
  在江南任江宁织造多年的卫若琼起复回京,担任户部侍郎。
  而江宁织造的人选则早早去了江南,一直隐于暗中,直到卫若琼被调入京城,其他人才知道,新任的江宁织造是一个名为薛直的人。
  再一查,这薛直不是旁人,正是曾经的紫薇舍人薛舍人的后人,紫薇舍人向来为皇帝爪牙,名义上是皇商,私底下却是探查江南官场内情,当年的薛舍人可是一个少有的酷吏,江南官场因为他可死了不少人。
  后来薛舍人故去,下面的子孙便不那么出色了,到了这一代,两个儿子更是一个早亡,一个身体差,尤其长房独子前些年还因为打死了人被斩首了,如今只剩下二房一个独子兼祧。
		 
   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