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灌糯米糊之前,把其中一半辣椒的辣椒籽取出来收好。取了辣椒籽的辣椒基本就彻底没什么辣度了,而保留了辣椒籽的则会还带点辣味,籽炸出来也更香些,是不同的口感。
蒸好的辣椒脆全部摆到簸箕里放在通风处,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。
第二天还要把这些辣椒脆摘一下,因为是带着糯米粉蒸的,很容易粘在簸箕上。
天气好,风也清爽,大约三日这东西也就干透了。于庆隆拿了一些用油炸了,蘸上蒜蓉酱油,咬一口便咔嚓一响,又脆又酥香。
于庆隆装了两包给秦玉霜:“一包你带回家吃,还有一包你帮我送到福悦酒楼。怎么炸你知道的,也帮我告诉他们一声。你跟郭老板说,开始可以先作为赠品。如果有客人喜欢就买大份的就行。至于售价,一份不低于十五文就有得赚了。不过也兴许没那么多人喜欢,所以万一卖不出你就叫他们自己吃。”
秦玉霜说:“行,我跟他说。”
这回他要回去送冬衣图。如今他家成衣铺子都是提前半季就开始卖下一季的衣服了。不然临到当季了来买可能都买不到喜欢的样式。
于庆隆还给秦玉霜拿了些番茄干:“这个不多,做起来麻烦,你自己当零嘴儿吧。”
这是他摘了之后洗净切条用烤箱烘的。说着简单但是掌握火候麻烦得很,所以暂时不能卖了。
秦玉霜收好:“等你收洋芋之前我一准回来。”
于庆隆说行,把人送走之后没多久他又开始收别的菜。该晒成干的都晒成干,该腌的腌,该串的串起来。
说来也是有些搞笑,刚开始来的时候想着说什么也不可能靠做美食赚钱,也没想过还能卖成衣图样,甚至是写小说,还想着行医走天下。结果行医没成,别的没想干的都干了。
没想着生孩子,还一生生两个。
夜里,于庆隆在书房,旁边放着婴儿推车。杨杨跟小石头在里面睡觉。小哥俩如今胖嘟嘟的,小脸蛋上都是肉,光下一看就像两颗圆溜溜的小毛桃。
这要是方戍在,肯定会忍不住摸一摸。
于庆隆把笔搁在笔架上,撑着下巴看看两个小家伙。以往这个时间都是他和方戍一起带孩子。孩子睡了,他们两口子就在书房里或画图或看书。孩子一哭就一起换尿布,喂奶。这冷不丁少个队友,还真有些不习惯。
于庆隆去看了看小炉上的牛奶,这时外面响起极轻的声音:“隆哥儿,睡了吗?”
于庆隆一听是元思寒,快步去开门:“没睡呢。元阿兄你有事?”
元思寒抱着个枕头:“我、我能不能在你这屋睡啊?霜哥儿走了,我自己住厢房里有些害怕。”
原先不是他夫君陪他就是秦玉霜陪他。如今两个人都没在,虽然有下人在外面,但他还是觉着睡不着。
于庆隆示意他进来,给他倒了杯温水:“睡这肯定是行。但杨杨和小石头夜里可能会哭闹,我就怕你睡不好。”
元思寒说:“没事。正好我也与你学学夜里怎么带他们。”
于庆隆便把他留下了。元思寒看到于庆隆在画图,有衣服,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,都很随意地放在桌面上。他看了便随口问道:“这是何物?”
大圆里头套小圆的,他看着像车轮。但又好像不是。
“桌子。”于庆隆说,“旋转桌。”
“旋转桌?”
“对,人多的时候坐在大桌上,有些菜便离太远,不好够。有这个旋转桌就可以把这上面的副桌转起来,这样大家都能吃到想吃的菜。”
他打算年前找人做出来,等到了过年时便可以用到了。
会突然想起画这个也是因为家里时常有客人。有个大桌也方便些。
元思寒问道:“我可以细看看吗?”
于庆隆点点头:“元阿兄随意。”
元思寒很好奇。他时常觉着于庆隆有许多奇妙的想法,与这样精彩的人做朋友,实在是件幸事。他好像总能通过于庆隆看到另一种生活。
他也很向往的生活。
谁知翻着翻着,忽然露出两张与其他截然不同的画来。元思寒愣了下,接着有些赧然道:“隆哥儿,这个、是要给守城的吗?”
于庆隆看到是两张他画的漫画家书,笑说:“对啊。他走了也有些时日了,想来也惦记家里,我原想着画出来给他看他便能知道家里的情况。可我画才想起来他这会儿已经入了贡院,想来也不可能看到了。”
他画的是Q版,都是包子脸。可一看发型和穿着便能看出谁是谁。
他画了爷爷奶奶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去挤羊奶,还画了他们一起做辣椒脆。他还画了两个小家伙夜里哇哇哭,还画了孩子们会想父亲。
于庆隆也画了自己,是在最后画的,他画了他跟方戍对案而坐,一起画图,一起看书。还画了他们相拥而眠。
元思寒不无羡慕道:“不怪大伙都喜欢你,你真的是一个有趣又善良的人。我要是守城,我也不想要去赶考了。”
什么功名,什么举人,哪有守着这样的夫郎过日子有趣。
于庆隆笑说:“你要是喜欢,我也可以教你。你也这样给洪大哥画信,保管叫他眼前一亮。”
元思寒说:“我、我怕我画不好。”
于庆隆道:“这种画就是要随便画才有趣,不用多好。再说只有你们两个人看,怕什么?”
元思寒想想也是,便说:“那成,你教教我。我画完之后明儿个叫人送到省城给桓哥。这样待守城从贡院里出来,也能即刻看到你的书信了。”
于庆隆觉得可行。两个哥儿便坐桌边,各自给自己的夫君画家书。
画完的第二日叫人送往省城。
而书信到洪桓手中的这日,方戍已经在贡院里住了整整九天了。胡子是长了的,人是疲倦的,吃是吃不好的,夜里是睡不安生的。一闭眼他就想到他的隆哥儿,还有他的杨杨和小石头。
可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才得以在考试时更专注,更用心。因为这鬼地方,他再也不想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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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方戍:和隆儿分开的第十七日,想他,想他,想他……[可怜]
庆隆:摘辣椒,晒干菜,带娃,画图,忙不过来,根本忙不过来[无奈]
方戍:我都不如家里的狗啊,狗还能跟我的隆哥儿在一起呢,我要回家[爆哭]
庆隆:到时候了,得挖土豆[撒花]
方戍:姨姨们给我助力个举人吧[化了][空碗][空碗][空碗]
第117章
大焱国今年出了一项新的科考规定, 凡乡、会两试考房前必有一名官兵监守。官兵不得与考生对话,需要做的便是在考生答卷期间监管并杜绝考生作弊的行径。
据说这项规定来得十分突然,是快开考时才下达的新令。是以某些提前准备好要作弊的考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 考场上便有不少抓耳挠腮的情形。
何运是这次监守号房的官兵之一。他监守丙字道五号及六号考房的考生。
五号的叫张有明, 进来时带的东西倒挺全, 可到考试开始之后一天提无数次笔, 小动作也极多,实际上卷面上根本落不下几个字。而另一边,六号的方戍, 刚好与此人相反, 提笔便是洋洋洒洒写满章, 安静得很。
这是白日。
到了夜里, 卷子一收,考生们该休息, 两人便反过来了。张有明像断了气的猫,扁扁地躺在临时拼凑出的木板床上毫无响动。而方戍则像砧板上的活鱼,一会儿老实气都没有, 在那翻来覆去烙饼似的动。
要不是禁止他们说话, 何运都想问问方戍, 是不是答题没答够,还想再来两套。
实际方戍是睡不着, 他太想家了。这里夜里凉,还有蚊虫。虽然带的被褥管够, 都是他的夫郎亲手给他弄好的,比旁人的都暖和。可他还是觉得冷,他多想抱抱他的隆哥儿。
从来没觉着时间过得这么慢过,他恨不得不休不眠地考。
如此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日, 黄昏时分收了卷,对过姓名,他们终于可以离开,可却也只是离开了贡院,而不能回到家中。
为了避嫌,方戍一行人并没有住到洪府或者秦府。他跟马亲随和严西宽住在酒楼。这家酒楼在当地不是最好的地方,却也是各方面数得上的了。属于不惹眼,却又住起来很舒适的地方,是洪桓着人提前给安排的。方戍跟马、严二人要在这里住到放榜才走。
方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先要了水好好洗个澡,之后拿出笔墨,准备给于庆隆写信。谁知提笔正不知要先从哪里开始写起,便有个小厮过来给了他一封厚厚的信。